”
抬起头,想掩饰我的惊讶,可她随即明白我并不知情。
“原来娘娘不知道这件事,这样的丑事是该好好隐藏。”
众人也很惊讶。韦思舞的目光逗留于我的面庞,透过面皮层层深入,好抵达我窘迫的内心。我吸口气,猛然想起怀东没从提过自己父亲,而且镇国公的爵位不再世袭。
“云罗…”老人又抓住我的手,她感觉到威胁。
芽芽气得满脸通红,跺脚道:“你乱说,大舅怎么会是这种人。”
哪知春姨一把拉过女儿,挺身站起来,对众人说:“这桩陈年旧事,咱们府上不会隐瞒。我哥从小不喜舞刀弄剑,他见了血就晕,上了战场,当然会害怕。不是人人都要当英雄,怕死很正常。”
“云罗…”老人拽得更紧,目光急切盯住前方,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安慰她,没什么要紧事,她们在争论明日祭拜的次序,为这事闹得不开心呢。佑珍连忙走过来,今日吃得够多,她扶姑奶奶去消食。何夫人说佑珍一人搀不动,她也离席了。
老人落寞的背影消失那刻,冯小如脸上锋利的神色褪去,突然嚎啕大哭。她跟我说,她年幼丧母时,是绵水夫人接她回家,抱着她坐了一夜。
“我只是心疼…”此刻她伏在郡主的肩膀,不知该心疼谁了,“郡主娘娘,小叔家还有几个孩子呢,十来岁的年纪,却吃不饱肚子。托人送东西,羽林卫都拦着。井水都臭了,也不知谁搞得鬼。我是心疼他们。”
安福郡主转而望着我,意思问皇后娘娘管不管这件事。
冯小如又说:“娘娘,去年中秋晚宴,家父得罪过金士荣金大人。他小气得很,摆弄不到铜雀台的保定侯府,就报复小叔一家。”
芽芽更生气,露出兔牙凶道:“婶婶没证据,就敢诬蔑我爹。”
冯小如指着她母亲:“卞小春,你男人什么德性你最清楚,还用我来诬蔑。”
“好了,都别再说。”我见春姨鼓起腮帮子,想回嘴又说不出道理,知道这桌宴席该散了,“芽芽,你去祠堂看看明日用的祭品,带你母亲一道去。”
小丫头气坏了,见我坚决的神色,终于悻悻而去。
这时糯米丸子才做好,孙姑姑端来,一瞧人都散了。又甜又粘牙的东西,不过几刻钟过去,我的胃口全没了。
我告诉冯小如,中殿只是幽禁冯府,不会虐待他们。
“婶婶,这件事你该私下跟我说,当众这么闹,往各自心窝踹一脚,这算什么意思?”
冯小如抬头望着我,她是个直肠子,心事瞒不了人。当下还有安福郡主在场。韦思舞也没离开,她居然问糯米丸子什么馅,她要吃红豆的。
“婶婶觉得私下跟我说没用。众所周知,我讨厌平康王,不会帮冯坚的家人。而金士荣倚仗国公府,又得陛下信赖,向陛下告状也困难。当众闹一闹,或许能有结果。”
她默认了,大闹过后,反而担忧结果,垂着脑袋不说话。
我微笑说:“婶婶有勇有谋,知道众目睽睽,皇后言行不能理亏。你放心吧,你小叔一家的吃喝用度不会遭暗算了。”
眯起眼睛,这事的确要管管,持强凌弱是小人所为。
冯小如不辨真假,她不知我在想什么。她求助其他两位证人,明白皇后当众应允她了。
我思索一回,又说:“从前保定侯跟随英王,想来他有明君之象,念着旧情,保全他的孩子。”
冯小如说,英王只是寻常人,不及当今陛下有本事。不过家父同他一起长大,情如手足。
我笑道:“当今陛下也是寻常人,而且他没英王那么好命,希望侯爷远在铜雀台,不要对陛下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