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鹣鲽情深(十)(2 / 3)

会遇见一个南宫少全…也不是所有的父亲值得尊重。”

雨淅淅沥沥,拍打着青石板,微举起伞边,一色青瓦白墙的房舍,宛如千年前的遗址,合着雨滴飞檐,衬得世界寂静又温柔。侧过头,雨丝打到她面庞上,我抬手拂去。今天她不施粉黛,不佩钗环,白净的面庞如雨雾一般朦胧,一对明眸的轮廓格外清晰。她的眼睛很美,凝视你的时候,似乎述说着她要得到你,那年我就是这样被吸引的。

隔日清晨,我叫人拿几根木棍麻绳,将院落里两株松柏的树干支好。岛上风雨大,植物容易给吹塌。来的几个小内监明显没干过这种活,忙乱一阵,手叫锤子砸了。金士荣进门时,我正教着人,如何将木条斜轧进去,要与树干多少倾斜,才能固定住躯干。这间老宅太空旷,许久没有人迹,总显得荒芜。我和小冰住的是北间院,从前世伯住的地方。两侧连廊围起一个大院子,中间要是弄个靶场就好了,晨起能练练臂力。

金士荣问道:“陛下,御驾是否明天启程回去?”

“是啊,走了几天,中殿一定攒了许多事。”

他又回头望:“娘娘还未起床呢?”

我洗着手:“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

昨天为冯坤冯坚两兄弟的事,他给小冰说了一顿,今早来必是打听消息。都城闹市,羽林卫老堵着一座官邸也不妥,我叫他回去后遣散老弱妇孺,再封府清算,只是冯坚有个儿子,十二三岁,生得玲珑俊秀,该怎么处置他,我心里犯了难。

“陛下,臣可没那么狠心。只是里头几个婆娘厉害,老扯着嗓子喊,他们侍上三代,他们是忠臣遗孤,日喊夜喊,不得已才叫人吃点苦头。”

金士荣是不会好好待他们的,我心里明白,他和韦伯林本是两路人。辰时刚过,韦伯林带人也来到老宅。我知道他们心有大事,叫内官在凉亭设座。

士荣先笑:“前天琼华宫设宴,那位冯家大姐冲撞了娘娘,大人知道这件事么?”

韦伯林立刻对我说:“当日臣去看望绵水夫人,听侍奉的姑姑讲了前后因果。陛下,冯大姐一副火爆脾气,她为自家亲人着急,才说那些伤人的话。如今后悔不及,已去绵水夫人屋里跪着请罪了。”

我抬起手,表示不在乎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只叫她好好侍奉老太太,我和皇后都不会降罪。那一府的人回去后就放了,不过那个小子…我听闻那孩子聪明得很,不如送去蜀军磨练一番。”

此话一出,座下之人皆惊讶抬头。

金士荣的意思,毕竟冯坚有意拥立他主,他的儿子,即使不杀,也该囚禁终身。

韦伯林驳斥,幼子未满十四,按律法不用处死,更可况冯府世代忠良,请主上善待忠良之后。

凉亭内还有台谏所的人,躬着上身不说话。

我对韦伯林说,自己也在这个年纪失去父亲,每日在南岭喂马耕地。去蜀地不算亏待他,他若能成才,冯氏祖宗也能安慰了。

“你亲自写封信去铜雀台,告诉保定侯这件事。”

知道不可转圜,韦伯林低头答是。

又对金士荣说:“你去办封府的事,别伤到人。人名都登记上,临走每人领二百两路费。剩下的东西入库,你和伯林一起盘点。”

二人再次答是。此时日照当空,内侍送来冰饮散热,我们几个捧着玻璃大碗各自喝完,命人再取一轮来。

韦伯林面朝我,刚才的事情过去,他另有要事回禀。原来汉章院的几个学子合力刻一套图章呈上,春风化雨,淳物化欲,各式的篆体,灵动飘逸。他托着锦盒,告诉我哪件是哪个人刻的。有一枚形如弯月的鸡血石,冰莹透骨,正好握入手心。

“陛下,这枚是临仙手刻的,您瞧,用的金线小篆。若喜欢,可随时带在身上。”

我笑道:“是块好石头,不过卿家推荐的不止是石头吧。”

“臣不敢左右陛下的心意。只是,临仙他们来雍州不过数月,陛下是嫌弃人笨拙,想赶他们走么?”

“韦大人,你的门生很好,不过我想看看其他人。天底下这么多人,他们应该都有机会。”

那刻韦伯林的表情像挨了针戳的家猫,失味又失落:“看来陛下嫌弃的是臣。”

台谏所的赵拓见空气凝滞,朝我作揖:“陛下,韦大人对中殿忠心无二,他…他们代代相传,都尽心竭力侍奉主君的。”

代代相传,上一代培育下一代,然后推荐给君王。就如元绉推荐韦伯林给我,韦伯林又来为我张罗下一代。如此往复,他们如同漩涡一般,围着御座上的主人打转。

“伯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广纳良才本是汉章院的初衷,找些不同的人进来,一样可以做你的学生。”

金士荣的嘴角露着笑意:“陛下英明。比如从前的娄大人,虽出身寒门,却凭一己之力支撑前桥阁,那是天下多少学子的表率。”

韦伯林低沉回答:“先主宣和君杀了太多人,京都世家噤若寒蝉,他只得依靠娄柱尘。可纵观铁麒麟数百年,从来皆是世家大族围着御座,一代接一代,衰荣与共,就比如南宫世家。陛下,今日身在雍州,应该看得清楚明白,只有衰荣与共,损利相联的人,才会对您忠贞无二。”

金士荣冷笑:“韦大人什么意思?陛下是少不了你们,少了你们,陛下就坐不稳江山?”

捶一下桌角,叫他们两个别吵了。韦伯林还托着锦盒,那块深红的鸡血石,红得醉心盛意,诉说着它的忠心。

内侍捧着葡萄汁进来,为桌上的玻璃碗添满。那三人皆不敢动,我就问赵拓,你来干什么。

赵拓年纪不大,生得眉眼刚正,见我发问,立刻递上奏本。我展开一看,竟是台谏所参奏卢文七的事,他在北庆牧场混熟了之后,将猪羊马鹿私自贩卖给各地肉商,一分钱都没入公账。台谏所将肉商姓名和交易钱数全开了清单,一起堆到我眼皮底下。

“你把这个拿到这里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赵拓答:“陛下,因为上面也有雍州的肉商,臣要核对完最后一笔才能上禀。卢大人还同这里的厨房私下敲定了,以后一两肉的钱按多一倍算,多出的部分他们内里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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