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说不上来,白绾卿也不知道自己这会是兴奋还是紧张。
感觉心跳地有点超速。
没得到白绾卿的回应,周子虚拉开距离,挥伞化刃。
“别怕,龙王不保,我保你。”
耳边鸣响不断,人声越来越小。
白绾卿看着从远处来势汹汹的地下水翻涌滚滚,车厢仿佛化成深海漩涡将自己吞噬。
应激障碍发作。
白绾卿晕死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酥耳低哑将白绾卿唤醒。
还好不是闹钟,要是每天早上闹铃也是这个声音,白绾卿就不睡觉天天晚上守着手机等天亮。
白绾卿抬眼望去,微弱的可视区域空无一人,背后是回荡空谷的幽鸣。
胸前暖暖的,还是那股好闻的香味。
还是他,虽然不是夫妻,但周子虚也没大难临头各自飞。
周子虚背着白绾卿淌向一眼无边的铁轨艰难往前,脖颈感受到羽翼般的睫毛轻轻扫过的酥痒。
是白绾卿故意的。
她想告诉他,她醒了。
“好点了吗?”
周子回头,无意间靠近白绾卿红唇,四目相对,一呼一吸,鼻尖温暖的香甜令人着迷。
白绾卿脖子一软,脑袋乖乖趴着,地底下的隧道气味不好闻。
白绾卿实在打不起精神,淡淡嗯了一声。
周子虚提议,“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你点歌。”
白绾卿做过KTV收银,点歌房半小时四十五。
白绾卿想起刚被冲走的五英镑零钱,艰难直起脖子摇摇头,“不要,我没钱了。”
“那我给你免费讲个笑话?”
白绾卿懒得搭话,眼皮上下打架,氧气稀薄到她已经开始犯困了。
“别睡,乖乖。”
拿她当小孩哄?
还是想占她便宜?
小心她周哥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这话撩拨的,可比抢她钱还让她难受。
痒。
但一想到对方疑似有心上人,白绾卿打心底的不高兴。
不过眼下没法计较,现在白绾卿像是上一秒从高空跌落云端,撞得头晕眼花。
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等等,让她想想,她在哪,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好晕,想睡觉。
周子虚怕白绾卿昏过去,一直找话题聊。
“小同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没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空手套白狼。
这招白绾卿可见多了,没好气回答道:“妖精。”
周子虚明显眼角一抽,顿了顿,“那小妖精,你的盘丝洞在哪?”
白绾卿:我讨厌蜘蛛。
见白绾卿没回答,周子虚解释,“要是你睡着了,我总得叫个车送你回家吧。”
切,有那么好心的人,反正白绾卿不信。
“故乡,中国。”
白绾卿现在感觉脑袋就像是被橡皮筋一根根套在头上,麻麻的刺痛。
白绾卿真的很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真没力气。
晕。
“小妖精是不是在想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真想白占姑娘便宜,长得帅的老色胚一个。
白绾卿婉拒,“不,来世报答。”
噗嗤——
周子虚没憋住,调侃道:“小妖精说谎也会长长鼻子。”
白绾卿想,长鼻子而已,她还想垫高鼻梁呢。
不知走了多久,地下的污水愈发恶臭,周子虚动了动肩膀把白绾卿晃醒。
现在不能睡。
“小妖精,高中化学你学的怎么样,知道猪拱嘴防毒面具吗?”
周子虚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喘,白绾卿晕晕乎乎转过脑袋,闭着眼睛把鼻子扎进男人肩窝。
哪怕神志不清,白绾卿也要以实际行动证明中国教育全世界顶呱呱。
肩窝传来一句闷声。
“知道。”
好晕啊。
前方有个豁口,是救援队开凿的。
周子虚眼前一亮,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
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周子虚选择的路与大部队相反,虽然救援队能首先赶到这,但他身后的地下污水也比其地势更湍急。
“小妖精,你要长命百岁。”
嗯?
白绾卿眯了眯眼,听到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井口被揭开,洞口过于狭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上去。
地底汇聚的水流川腾不息,多待一秒都是致命的危险。
白绾卿推了推周子虚的肩膀,指了指头顶,“你先上去吧,我腿软,站不起来,待会你叫……”
刚被稳稳放下的白绾卿眼睛还没适应外面投射进入的光线,搭在男人后背的手下突然一空。
整个人,腾空而起。
白绾卿坐上周子虚肩膀的一侧,她闻到地上清澈雨水的气息。
有点闷,有点涩,又有点萧条。
周子虚轻笑:“小妖精,别紧张。”
我低头问他,“你是不是我的周哥?”
周子虚看着白绾卿,嘴角含笑,“小妖精,我不是什么好人,别惦记。”
说完,周子虚拼尽全力将白绾卿推向救援人手中。
再见了,我的小妖精。
白绾卿想自己没事惦记他干嘛,就凭他那张脸?
额——
实话实说,确实是可以让白绾卿惦记一下。
“下面还有人,救……”
白绾卿刚被拉上去。
地底再次发生坍塌。
井盖刹那间窜出一团黑蒙蒙的烟雾。
回首望去,那朵原本别在周子虚腰前的洋桔梗,在无尽的黑暗里骤然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