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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3 / 4)

现在是凌晨三点,我盯着天花板看的出神,我知道那儿是一朵暗纹的玉兰花,即使那儿是一片黑。

我闭上了眼,细数我做的一桩桩错事。

我没有睡着,起床的时候大脑也还算清晰,没有什么熬夜后遗症。

只是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我的脸变了。

我的脸不该是这样的,我记得是有点儿肥,嘴角不是带着笑就是带着些无奈。我摸着我现在没有一丝赘肉的脸颊和突出的下颌线,这是我之前梦寐以求的。

我想起舅妈前几天说让我多吃些饭,她说我晚上盖着被子睡觉几乎看不出有人,薄的像张纸。

难道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礼物吗?她之前总嫌弃我,说下大暴雨我也不用怕,哪怕家里淹了我肚子上还有三层游泳圈。

只是我妈妈送的终究不是我的,那张脸上没有我的影子,没有我的过去,我觉得陌生。

离舅妈一家起床还早,我又回到了卧室,斜跪在地板上。我戴上耳机,伏在床铺上,整张脸埋在我的臂弯里,闭眼听之前不小心录上的电话录音。

“乐乐,你今天中午吃饭了没?”我奶奶问。

“我吃了,我下的面条。”我其实没吃。

“姐姐骗人,家里根本就没面条。”我弟弟在电话的另一端戳穿我。

“嘿,你个小坏蛋。奶奶,家里有泡面,我下的泡面。”我狡辩胡扯。

“行,吃饭了就行,今天你爸妈带着这个小家伙逛庙会,你弟弟还给你挑了个气球。”我的奶奶忍不住笑,“他说不给姐姐买姐姐要抢他的玩。”

……

录音结束的时候,是我的世界最宁静的时候。

因为我半分钟的无作为,这些鲜活的人都被我搞丢了。

我的眼泪这次不和我打招呼就擅自跑出来,其实大多数的时间我已经可以控制住我的泪水。除非,除非像现在这样。

协助我舅妈做早餐,打扫卫生这些,我一直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我之前也做家务,但我爸妈他们只说要是心疼他俩就来帮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频繁的心疼过他们。

今天下午我舅舅正好有时间,他说开车送我去学校。他只给我留一句话,说我一定要把他的家当我自己家,钱不够了要提,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舅妈讲。

如果说我在舅舅家是文静,那到学校大概就是冷淡了。

我几乎没有和别人进行过非必要的目光对视,除了我的同桌,一个十分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因着一些机缘巧合,我和我的同桌在分科前后始终在一个班级,也一直是同桌。高一最初的半个学期,大家正是蠢蠢欲动想交朋友的时候,我的同桌顶着我那张骇人的冰山脸主动和我打了招呼。

因着长期的不愿讲话,我的语言系统有些退化,也就导致我的话语往往简短且无情感。那个女孩子仍旧会时不时的找我聊一聊有趣的事,好像她知道我在学校几乎只会和她讲话了。

她讲的那些趣事大多我都感受不到,但我偶尔也会被她逗笑,她说我笑起来好看。她说我和她讲话的时候眼皮不再是低垂着,她说我这个时候很好看,因为她说我平时总是半阖着双眼,睁不开的双眼导致我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和活力,像是害了一场大病。

我告诉她我没有生病,只是有些困。

我当时坚定的认为事物本身就是它本身,它所带来的一切情感都是我们强加上去的。为了寻求内心的平静,我自动选择割离情感,以我能做到的绝对理性的态度看待我的一切。我的情绪确实很稳定,不是因为波澜不惊,而是那就是一摊死水。

我,或许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不过半死不活的人是不会选择自杀的,因为他们都说我的前途光明,尽管我不这样认为。但我会把书读烂,走到我父亲没到达的地方。我父亲之前总跟我说让我以后考虑做个大学教师,他因为资格不够一直没当成。

感谢我的父亲,给在洪流中挣扎的我抛了一根芦苇。

或许是我舅舅逐渐放下,也或许是他意识到我这么些年的状态不对,哪怕是文静也不该是这样。他大概是想了很久 ,或是咨询了很多人,他决定这周日带着全家一起去游乐场。

那天,表弟和表妹像是放出笼子的小老虎,这儿疯玩,那儿疯跑,这也确实是游乐场该有的氛围。

你说我?我当然是跟在他们后边。

我的表弟要去玩充气房子,我的舅妈让我和他一起脱鞋进去玩,她说让我帮忙看一下我的表弟,别让他和其他小孩儿碰着了,别让他自己摔着了什么的。

我在游乐设施那儿看着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爬爬跑跑,尖叫,欢呼,大笑,我几乎听不见什么其他的声音。

但也是奇怪,我居然隐约能听到我表妹的话语声:“乐乐一天到晚没个笑脸,那脸上看着连点儿情绪都没有,她是不高兴还是怎么啊,我们家对她不好吗。”

“你说什么,能这么跟姐姐说话吗。”是我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凶。

“你凶她干什么啊,她又没当她面说。再说这都多少年了,小孩儿哪儿那么多情绪。”是我舅妈的声音。

……

我的表妹貌似还是挨训了。我拎着表弟的防晒衣和水壶坐在一个角落,我的表弟玩累了来找水壶。

“乐乐姐姐,我想喝饮料。你去给我买饮料吧。”我听得出他想哄骗我,他年龄小,他的爸妈不给他喝。

我说:“可姐姐没有带钱。”我没带手机。

“我爸爸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吗?”他有些不满。我觉得我白白拿了他们家好多的钱。

我多少有些惊讶他会说这话,而不是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其实也不是惊讶了,只是我听了这话会有一点儿羞愧吧。我也不知道我舅舅给我的生活费来自我父母的遗产还是他的钱包。

这一天,好累。

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年申请了高考,我很快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不怕陌生。

叫我乐乐就好,今年十八岁,就读于一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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