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拜见太皇太后。”
见季檀来,太皇太后一喜,笑着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子望呢,可有同你一起?”
“回太皇太后,定王心中惦念您,却因公务绊住了脚,便命妾身来宫中陪您小住一段时日。”
太皇太后闻言,双眼透着笑意,口中说道: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季檀莞尔,不经意瞥了眼一旁跪着的楚夕,不禁开口道:
“杳杳竟是先到了啊。”
太皇太后神色疑惑,开口问道:
“你知晓楚夕来洛阳宫?”
“是啊,说来还是妾身向夫君提起的呢。”
季檀笑着继续道:“妾身听闻杳杳将与圣上成婚,届时便难再相见,本想着去长安见面的,谁知王爷要妾身前来洛阳,妾身便趁机求王爷向您讨个恩赐,允杳杳能在洛阳宫中留几日,与臣妾叙叙旧。”
季檀嫁给定王时先帝还健在,那时这些孩子们常呆于一处,人年纪大了,便犹爱忆起往昔,想到那些孩子承欢膝下的模样,太皇太后眉眼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接着便听其说道:“那倒是我这个老婆子多想了。”
随后望向楚夕道:
“起来吧,既如此,便去吧。”
楚夕闻言,伏身行礼后道:“多谢太皇太后。”
随即与季檀一同走了出去,一出大殿,楚夕便想开口问季檀,而季檀却给了楚夕一个噤声的眼神,待二人一同进了素衣殿后,季檀才缓缓松了口气。
素衣殿是定王来洛阳宫时居住之处,殿中宫人也都是自幼侍候定王之人,是以眼下才算安全。
见楚夕沉默的站着,季檀这时才开口道:
“行了,眼下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多谢阿姊方才为我解围。”
楚夕道谢,而后问道:“阿姊当真是来看我太皇太后的?”
眼下境况,楚夕以为季檀是不会离开定王的。
季檀闻言微怔,笑着开口道:
“我还当你会先问问那位宋县丞呢?”
“阿姊认得宋朝?”
“见过几面,在苍梧时,他常与王爷在一处。”
此事楚夕知晓,只是好奇道:
“那阿姊怎么未同定王在一起?”
轻声叹了口气,季檀将先前之事告诉了楚夕。
楚夕听完后一惊,定王既然将季檀送往洛阳,想必是知晓武陵不安全,那宋朝呆在武陵,怕也会有危险。
看出楚夕的担心,季檀安抚着开口道:
“你先莫要担心,这些时日我瞧着,那位宋县丞是位行事妥帖之人,有他在,王爷他们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二人皆知晓,在人未平安过来前,心总是难以安宁。
“对了”
突然想起什么,季檀出声问道:“你既钟情于宋县丞,那与圣上的婚事该如何?”
“先前我是想寻机面圣的”,楚夕开口道:“若对圣上道出实情,想必他会成全我的。”
与圣上相识数年,楚夕知晓,他并非不同情理之人。
“可若这婚事圣上也无法决定呢?”
季檀不得不将最坏的情况说出,而这也是楚夕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况景,如若当真如此,楚夕开口道:
“我相信宋朝。”
望着季檀,楚夕神色坚定:“若我尽力仍无法,宋朝会有办法的,若连他也无法...那我就认命。”
若我们都于这场对抗中尽力,却依旧未能如愿,那我认输。
可即便认输,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是,如此才对得住我们拼尽全力的过往啊。
见楚夕神色复杂,其中藏着期待,也有无奈,季檀心下一涩。
情爱似乎有万千化身一般,于千万种神态藏匿,以此为难着世人。
“好了,不提此事了,我们先安心等着,等他们回来。”
“...好”
***
日子悄然流淌着,转眼来到了除夕。
自打那日见过假安平公后,宁羌心中总是不安,是以近些日子并未开张。
可今日是除夕,宁羌一早为岑母备好之礼还在铺子中,今日得将其取出才是。
傍晚时候,宁羌来到胭脂铺里。
连日来未打扫,案几与柜子上皆落满一层灰,宁羌打了些水来,用一旁的布子将灰拭去,除夕意在除旧迎新,虽说近日无法开门营生,却也该打扫整洁才是。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宁羌将屋子收拾妥当,抱着盒子便准备出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羌心中一紧,深吸了口气,随即神色平静的往内室走去。
眼看着将要进屋,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许久未见了啊,宁...娘子。”
好不容易挨到除夕,岑母今日忙碌,顾不上岑旌,于是他给偏门处的小厮塞了些银子,偷偷溜了出来。
到徐媪家时,被告知宁羌去了胭脂铺子,眼看着天色将暮,心下有些担心,便又往西街跑去。
正于路上走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从空着落下,带着凉意渗进皮肤。
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雪白。
雪片较前些时日更为壮硕,层出不穷地于空中起舞,而后旋转着下垂。
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又会是个祥瑞之年。
岑旌心想,接到宁羌后,他们可以在徐媪家喝碗菌汤,吃些花饼,接着他得赶在阿母发现以前回家。
想到这里,便不由加快了些脚步。
整个西街静的出奇,众人想必都已回家守岁,只留着最东边的那处屋子里烛影摇曳,那是宁羌的胭脂铺。
岑旌心中一喜,笑着往铺子前走去。
正欲踏进屋,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却不是宁羌的,而是一位郎君。
“听闻是你作证,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