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给我提供最好的医疗，皮肉可以痊愈，受损的骨骼每逢阴雨都会隐隐作痛；就算持续的保养，身体可以痊愈，可被绑架的恐惧与阴影也将会伴随我的一生。”
“你道个歉就算了，凭什么？”
堇文愣在原地，陷入巨大的震惊。
虽然他想过这件事对她可能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可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份愧疚愈发沉重。
他终究还是欠她的越来越多。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才好？”
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从紧抿的唇缝泄出。
顾默凡狰狞表情在霎时湮灭，她长舒一口气，后退一步，与堇文拉开距离，像是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我要你从我眼前消失，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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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凡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维瑞递交了辞呈，得知风声的Lynn也赶来总裁秘书办劝说。
她在住院的这三个月，Lynn时常过来探望。
从刚开始上下级客套的寒暄逐渐变成朋友间的往来，Lynn于公于私都是个足够真诚友善的女人。
“很抱歉，你上午出院时没能去接你，我有个十分重要紧急的会议，不过我昨天特地从花店定了花。”
Lynn递给顾默凡一大捧绯色奥斯汀玫瑰。
“谢谢”，顾默凡笑着接过花，“上午的事本不该麻烦你，我自己出院也轻便。”
“其实如果你实在不想在秘书办工作，可以回来直播运营三组，网络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上次啊曼跟我汇报还表扬你呢。”
Lynn挽留地真诚，顾默凡低下头的嘴角却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讪笑。
她区区一个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尽心尽力她是做到了，可远达不到需要领导挽留的地步，这其中堇文的作用有多大，她不言而喻。
“Lynn，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可我着实想换个环境工作了。”
见顾默凡态度依旧坚决，Lynn也不便再挽留，只是送她到楼下。
独自抱着箱子走在从维瑞大厦去附近公交站牌的路上，顾默凡突然忆起了第一次来维瑞面试的情景。
那时的她为生计发愁，看不到未来，很焦虑，却十分满足于当前的生活状态。
如今短短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她前面的情绪依旧存在，可连过下当下都做不到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震耳的马达声，一抹亮眼的绿色敞篷超跑带起一阵风停到了她身旁的路边。
洛一诚戴着墨镜从副驾缓缓升起的门后下来，他一身亮眼的小皮衣、颈间挂着一串银质金属项链，狂野又潇洒，左耳的钻石耳钉在日光下泛着锐利的光。
“离职快乐！”
他摘下墨镜插在领口，接过顾默凡手里的纸箱，语气欢快。
“对你来说是快乐，我可是要继续找工作了。”
不知为何，一看到洛一诚，顾默凡通身的倦怠与颓丧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见到久违的亲人，话也多起来。
“不然，来我公司？”
他熟练地将纸箱放进后背箱，绅士地迎顾默凡进副驾，“虽然我的公司暂时体量不大，可业绩确却现在行业内出类拔萃的。”
对于洛一诚去年刚成立的熊猫直播，顾默凡早有耳闻，是近年来资本介入后直播市场里冲出的最大黑马。
而直播行业正是她下份工作的方向，但考虑到堇文的存在，顾默凡还是客套的婉拒，“我想自己找找试试。”
“也好”，洛一诚扣好安全带，一个加速，超跑如离弦之箭冲出原地。
他似乎也存在着同样的顾虑，“文哥那个醋坛子呐，你在医院我都不敢去探望，这要是来了我的小公司，怕是两三天就被他收购了。”
顾默凡垂下眸，神色有些复杂，缓缓道，“以后不会了。”
就在距离方才超跑启动不远的地方，一辆崭新的商务布加迪停靠在路边。
后座的堇文划下窗户，露出一张憔悴的脸，他看着绿色的超跑一骑绝尘地眼前消失不见，一股巨大的失落感顿时蔓延到他身体的各个角落，仿佛瞬间抽干他身体的所有气力。
明明上午他答应的好好的，却又一次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