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便跌坐在了他的身上,鼻尖与他英俊冷淡的面容近在咫尺。
心口怦怦直跳,云翘舔了舔唇,竭力保持镇定:“怎么了英东哥哥?”
陆英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眸中涌动着浓烈的暗色,看得云翘心中一片慌乱,难不成被他发现什么了?
他却只是看着她,久久不语。
云翘心里慌得不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面上却还要做出无事发生的模样,细声关切:“是哪里不舒服么?我去叫军医来。”
说着,她便作势起身,可腰间的那只大掌却宛如铁铸,她动弹不得。
“……”
云翘不由得有些气恼,这是在做什么?自己心情不快,就拿她出气?之后便又想起在西凉的事,她登时红了眼圈儿,眸中泛起雾,冷下声来:“陆将军,罪奴哪里做错了事,将军不妨直说。”
陆英东微怔,脱口而出:“翘翘……”
“如此亲切的称呼,将军真是折煞罪奴了。”云翘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神色淡淡,“若是将军对罪奴厌烦了,大可将罪奴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陆英东神色微变:“你说什么?”
云翘眼眶通红,声音微微颤抖,嘲弄地笑了笑:“我哪里说错了么?你不是因为厌烦了我,所以才如此冷淡我么?”
陆英东眉头蹙起:“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厌烦你……”
正说着话,帐外忽地有人来报——
“启禀将军,营中发现一名军.妓逃跑,已将人扣下,请将军发落。”
陆英东沉下脸来,喝道:“如此小事,交由江校尉处置便是。”
帐外来人声露难色:“将军,此事还牵涉到了军医里的一名药僮……”
云翘闻言,蓦地想起了那个瘦小机灵、生得极为白净,名唤余庆的小药僮,也不知他近日如何了?
“翘翘,我们的事容后再谈。”陆英东握住她的肩,眸光深沉,“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
云翘微微愣住,就见他起身往外走,她下意识地也跟了过去。
当跟着来到一片枯草地时,云翘看着那抹被缚在地的瘦小背影,心头蓦地涌上一个不好的念头——
下一瞬,她便看到余庆那张略显稚嫩的脸。
瞳孔倏地顿住,云翘满脸愕然:“怎么会是他……”
陆英东转头看了她一眼,“认识?”
云翘点了点头,发现他的神色似乎更冷淡了一些。
他身量高大,恍若松柏伫立,不怒自威,声色凛冽:“怎么回事?”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官兵道:“禀将军,今晨天色未亮,巡逻卫兵发现了他们二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大声喝止后,便拔腿就跑,所以便被捉了来。”
“经过一番审问,才知道这两人是……”他顿了顿,“是姊妹。”
云翘愣愣地看着余庆,见他皮肤白净,五官细看之下,确实更像是女子。
而她身旁的少女脸色苍白,身体瘦削,如纸人般。
“是我求着我姐姐跟我逃走的,你们要罚,就罚我好了!”
余庆虽生得瘦小,声量却很大,倔强的眸子一一掠过众人,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不服气。
云翘心中很不是滋味,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竟敢孤身一人女扮男装,闯到男人扎堆的军营里营救姐姐……
一腔孤勇,委实让人动容。
她轻轻扯了扯陆英东的衣襟,满眼恳切:“帮帮她们吧。”
陆英东淡淡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依军法处置。”
云翘杏眼圆睁:“……?!”
之后,余庆姊妹便被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