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怦然,云翘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漆黑明亮,凛然生威,每每触及,她都觉心口一阵发紧。
“不疼了就好。”
她眼睫低垂,颊上滚烫,想挣开他,握在腰上的那只大手却分毫未动。
顿了须臾,陆英东松开了她,语气平常:“有件事这阵子得要你帮忙了。”
云翘悄悄舒了口气,忙问:“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陆英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如今我肩膀受了伤,不好用力,洗脸、更衣、沐浴……就有劳你了。”
起初云翘还在连连点头,在听到“沐浴”二字时,却不由得呆住:“沐、沐浴?”
“怎么,你要本将军数日不洗澡?”
云翘脸色微白,“不,我会服侍你沐浴的……”
前些日子,她在主帐内除了端茶倒水、研墨暖床,也曾伺候过陆英东梳洗,只是那大多只是洗脸洗脚,从未给他洗过澡……
见她脸色都变了,陆英东心中一软,道:“你也不用过于紧张,本将军又不是色中饿鬼,真要把你怎么着,也不是现在。”
云翘杏眼圆睁,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陆英东没忍住笑了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柔滑细腻,比刚来时好了不少。
“面脂若是用完了跟我说,本将军再去给你买。”
说这话时他语调虽平,语气中却夹杂着几分笑意,云翘猜不透他的想法,细声细气地道了谢。
因今日旬休,并无多少军务要处理,再加上陆英东肩上受了伤,下午他便没再出帐,拿了本兵书倚在床头细看。
云翘见状,便很有眼色地搬了只小凳坐在一旁,用针线将有些宽大的衣衫改小了些。
外面风声呼啸,帐内却一片静谧。
大半个时辰后,陆英东放下了书,阖眼倚在床头,云翘放下针线,极轻地走过去,给他盖上了毯子。
手腕却被他精准地握住,他声音毫无睡意,“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云翘怔了怔,脱去鞋子上了床。
木床狭窄如故,她不得不紧贴着他。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云翘忽地想起要问的事来。
“将军,听说您严惩了一个叫钱达的士兵,是因为他乱嚼舌根么?”
陆英东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漫不经心地问:“是这么回事,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唔,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云翘顿了顿,“我听说那人之前也说过您的坏话,您之前都无动于衷,为何这次会如此动怒?”
黑眸徐徐睁开,陆英东侧首望着她:“谁告诉你这些的?”
云翘小声说:“是我一直问江校尉,他才跟我说的,您别怪他。”
陆英东忽地冷下了脸,单手握住她的腰提在了身上,云翘下意识地伏在他胸膛,见他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她心口狂跳,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声音发颤:“将军?”
陆英东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问我,不许问别人。”
“好……”
云翘胆战心惊地应下,心中不禁猜测:难道是江校尉说的不对,所以惹他生了气?
见他神色冰冷,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初次在营帐见到他的情景,高大魁梧,冷漠得仿佛不是活人。
心中忽地想起什么,云翘舔了舔唇,往他唇边靠近——
在他略显惊诧的目光中,她的唇瓣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奇怪,他的嘴唇怎么会有点凉?
云翘眨了眨眼,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皆静止片刻,陆英东眸光渐渐变暗。
在云翘未来得及离开时,他便捏起她的下颌,薄唇撬起唇瓣,重重吻了下来。
起初毫无章法,之后便如鱼得水,渐入佳境。
云翘面色涨红,竭力想推开他,却在挣扎间不慎咬破了他的嘴唇。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声若蚊蝇:“要、要喘不过气了……”
陆英东“嗯”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现在喘过来了吗?”
云翘犹豫地点了点头,下一瞬便眼前一暗,他又低头亲了过来。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英东才在云翘的低声哀求下放过了她。
对着小铜镜时,云翘脸色通红,那人也不知是发什么疯,将她的嘴唇亲得又红又肿……
掌灯之后,云翘见豆儿还未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别无他法地看向陆英东。
“不用担心,那个小丫头在江校尉的营帐里,不会被欺负的。”
云翘虽对江星印象不坏,但再怎样也仍有点担心:“她晚上不回来了么?”
陆英东看着她,“她以后一直都住在那里。”
云翘眼圈儿微红,“为什么,是她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么?她年纪还小,并非是有意得罪你……”
“她并未得罪我。”陆英东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我只是想与你独处一室罢了。”
云翘心口突地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不要乱来。”
陆英东唇角微弯,逼近过来:“嗯?云大小姐教教我,怎样叫做‘乱来’?”
话音甫落,他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此油腔滑调,他是吃错药了么?
“咳,”陆英东清了清嗓子,“过来伺候本将军沐浴吧。”
屏风后,浴桶内的热水蒸汽腾腾。
云翘虽满心紧张,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为他宽衣。
他右肩箭伤颇深,裹着的纱布都被血浸透许多,云翘小心地绕过伤口,略显笨拙地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挨得极近,她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与黑夜中的感受不同,此时灯烛明亮,麦色肌肤一览无余,连他精壮腰腹上的斑驳疤痕亦清晰可见。
刀伤箭伤新旧交错,极为狰狞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