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压力,在本就不了解对方的两人间,添加一层不自在。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不知道当年在陆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她只扮演好女朋友这个角色就行。
像一开始她承诺的,会替陆野解围。
人到齐服务员上菜很快,同学之间的寒暄将初见的低压氛围驱散。
酒过三巡,李一一偷摸看了一眼身后,地上放着好几个啤酒瓶,数了数,有七个。
她拿过身后的包,今天下课她提前去药店买的解酒药。
还未拿出来,陆野似乎察觉到她的举动,“怎么了?”
李一一停下手,“你要解酒药吗?”
陆野笑着摇摇头,“在KTV喝得比这还多些。”
闻言,李一一只好松开握住药瓶的手,将包拧上。
但不想动作引起了杨梦的注意,她提着嗓子喊起来,“陆野,听说你在面包店上班,工资挺高啊,女朋友连爱马仕都背上了,对了,周欣冉,陆野送过你什么礼物没?”
喧嚣包间在这刻静下来。
只能听见酒后粗重的喘息。
周欣冉脸上虽然挂不住,还是鼓起勇气反驳,“我和陆野没谈过恋爱。”
杨梦狠狠挖了她一眼,带着轻蔑笑意,“没谈过,但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吧。”
就在一瞬,周欣冉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橙黄色的液体顺着桌面,流到她纯白的衣服上,湿润一大片。
旁人拉了拉杨梦衣角让她别说,可是她借着酒精气焰反而愈发嚣张,“陆野难道敢说没看过,什么罩杯?摸着爽吗?”
李一一猛地扯破了桌面的塑料薄膜,她刚刚吃的蟹黄豆腐好像发出一股腥味,让她有些作呕。
陆野无法忍耐,放在桌面的手堪堪收紧握拳,血气上涌筋脉突气,根根血丝爬满眼珠。
就在他想要与对方争辩时,一只柔软带有丝丝凉意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陆野侧目,看李一一并未看向自己,而是唇角带着嘲弄的笑意,眼底波澜不惊地看着杨梦。
李一一唇角弧度加深,平缓有力地说,“我以为用女性与男性/器官的不同来恶意中伤女性的事,应该来自于那些没素质的恶臭男,但没想到同样身为女性的你,会以此攻击、侮辱其他女性。”
“那么在你的内心是自卑拥这个器官,还是你给自身下了定义,在你的认知里,是要以身体来博取男性的爽与不爽?”
周围人呼吸都暂停,话里句句不带脏,却好像在暗讽杨梦,是会出卖身体的人,打从心底的媚男。
“而你有如此认知,自然也无法以更高的精神层面来分析男与女之间的关系,就如… …你只看见一个爱马仕。”
这句再把杨梦是拜金主义给点了出来。
杨梦脸上阵阵红白,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话反击,因为在她酒后的大脑里,甚至没捋请对方回击她的话。
只在旁人的嬉笑里觉得李一一是侮辱了自己。
她拿起桌上酒杯欲向李一一砸去,被旁人拦下。
而这一刻李一一却端起了桌上酒杯,在空中一顿,似乎在回敬她,“公共场合滋事挑衅,轻则拘留,重则是要判刑的。”
说罢她将那杯水一饮而尽,总算是压住了心理腾升的酸胀怒火。
“谢谢你。”周欣冉递来一张卫生纸。
李一一放下酒杯诧异转身,收起适才宛若与生俱来的傲气,有些茫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纸,淡淡一笑,“没事。”
谈话间,杨梦被几个女生带出了包间,终于又是一片祥和。
“我其实不想来的,是班长说陆野会来,我才来了。”周欣冉说完急着解释,“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但有句谢谢我欠了他太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总是要当面致谢才是。”
李一一看女生眼底已经湿润,泛着红。
她莫名其妙脑补一出青春疼痛文学,转过头拉着陆野,口吻极其严肃,“你必须和她谈谈!”
陆野瞳孔倏然放大,只听旁边陈远峰起哄,“你女朋友不仅会怼人,还挺大方嘛。”
虽然是演好了一个大方女朋友,但陆野听话的和周欣冉出包间的一刻,她神情还是暗淡下去。
可旋即不到半分钟,陆野折返,却没有了周欣冉的身影。
看李一一探头探脑的,陆野遮挡住她的视线,“回家了。”
李一一只好收回视线,陪陆野最后和班长寒暄几句。
话里她才大概知道,其实陆野已经和他们断联很久,是前几个月班长路过面包店买东西时,才重新联系上的。
最后离开红杏楼已经晚上九点。
街道两侧载种的樱花开得正好,随着夜风簌簌飘落淡粉花瓣。
李一一绕开一片花瓣往前跳了一步,可当她再往前,却发现陆野并未跟上。
他站在樱花树下,怔怔望着花瓣飞舞。
夜色朦胧,勾勒出男人绝美的侧颜轮廓。
街道清冷更是映出男人淡漠忧愁的疏离气质,李一一重新走回他身边,“干嘛不走?”
陆野垂下脖颈看着地面,脸上情绪复杂。过了许久,平静问,“知道我是一个辍学的人,你还想和我合租吗?”
“我当你是朋友。”
听见李一一答非所问,陆野收回目光,长睫毛在暖色路灯下落下一片阴翳。
他看着面前的女生。
李一一再次开了口,“朋友不会介意对方的过往,而且这个过往,并不一定是你的错。”
陆野默不作声望着她,看着片片樱花拂过少女真挚又温婉的脸庞。
良久,他才笑了。
说:“看来我们的关系又退步了,从情侣变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