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喃喃声,李一一将手机锁屏放在陆野手中,轻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这一声陆野迟迟未有回应,只传出一阵沉缓的鼻息声。似乎身体燥热难耐,他想抬手解开衣领,却只试探了几次,就无力顺着领口滑落到地上。
室内光线昏暗,李一一瞧不清他面色是否异常,只觉得男人的呼吸急促。
她伸手想替陆野将他工作服上的领结取下。
手刚触碰到卡扣,男人宽大的掌心覆了上来,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令她绷直了身体。
夜色中,男人眼神迷离已经足够危险而蛊惑,偏偏还这样抓起了自己的手。
陆野缓缓侧过头,长睫在眼底映出一片阴翳,轻颤半阖眼眸。
独属于男人酒后颗粒感的嗓音响起,然而这一句却是格外的突兀。
“我叫陆野。”
夏季夜晚的风仍是凉的,将这句吹到李一一耳里。
她僵住身子,心跳似漏了一拍,温声回应,“嗯,我知道,我们先起来。”
陆野唇角浮着浅浅笑意,将她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但显然他没有太多力气,不到两秒便又松了些。
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那天的你很漂亮,一...一直都很漂亮。”
陆野说完这一句,胸口再次深深起伏,再也说不出任何,连脸皮也垂下,似乎又昏睡过去。
李一一跌坐在地,感受陆野的手从自己手上滑走,就在要落地的一瞬,她才又将那双手重新握在掌心。
她移动身体与陆野并排坐在地上,倚靠着鞋柜,看着远处的昏暗,陷入一团困境。
直到清凌凌浮着泪光的眼模糊了周遭。
她觉得是她不好,是自己在寒冬那一眼后,便想要再多看他一眼。
是她不该去便利贴偷听他的话,在知道他的处境后,无端想要靠近将他拯救。
故意撞落他的水,再让李思蓓去南庭,再提前准备好客房,想要他搬进自己家中。
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计划与安排,却未曾想过,对方竟然怀揣着比她更大的秘密,而这样的结果,她如今却好像根本承担不起。
甚至连问陆野一句,“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也不敢。
怕他道清了原委,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心里好像撕裂了一条深渊裂缝,喉咙传来的强烈的灼烧感,清瘦的肩膀抖动起来。
只觉得如果再从来...
倏忽间,一道顿挫嗓音划破了静谧夜空。
他说,“很高兴,认识你,和你说话,很开心。”
听到这番醉话,李一一抽泣里松软了身子,情不自禁跌进陆野怀里,她抬眸看着陆野冷峻的轮廓和分明的下颌线。在她朦胧眼底,男人是带着极深的笑意。
她缓缓起身贴近对方的脸颊,两股温热的风在空中交织缠绕,愈发温热。
许是风雨再一次涤去了理智,她捧着陆野的脸颊,有些泣不成声。
柔软的薄唇覆盖在陆野唇上,触感柔软,呼吸顿住,只有胸腔乱跳的心脏。
比上次更多,李一一不肯挪开反而轻轻动了动唇,陆野的手不知何时揽住了她的腰,在柔嫩肌肤上,缓缓抚摸。
唇齿间的碰撞更加深,舌尖传来冰凉又带着酒水的辛辣,李一一身体酥麻,她不由自主配合对方,感受更深的吻。
一滴清泪从紧闭的眼尾滑落至唇角,钻进口腔,咸甜相融,传来浅浅水声。
这一刻,她只想:如果重来,我还是会去那条街上替你照顾阿花。而你一定也会躲在街角,躲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偷偷将我凝望。
那日或大雪纷飞或阳光明媚,无论春夏秋冬,我们终会喜欢上彼此。
舌尖的缠绕让呼吸急促,李一一掌心抚摸至陆野的脖颈,顷刻间心中一惊,撒开手。
男人身上全是汗,温度也高出醉酒后的温度,她慌忙起身,将陆野的手举起贴在自己脸颊,仍是热得厉害。
她再次喊了陆野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显然他并非醉酒,而是高烧加上酒精作用,陷入了短暂昏迷。
来不及多想,李一一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凌晨救护车来得快,不多时将陆野送到医院,打上了退烧点滴,因为醉酒很多药不能用,只能先退烧。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李一一只能冒着雨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了毛巾和一个盆子,去接了些温水来替陆野物理降温。
她取下陆野的领结,再解开他的扣子,缓缓替他擦拭,半露胸膛锁骨傲人,熟睡后的脸庞带着一丝虚弱,但俊朗线条仍是倔强。
李一一放下毛巾,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陆野的侧脸,偷笑地摸着自己的唇间。
嗤笑时赫然想起曾经丁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有些像我爸。”
李一一凑近陆野,现在静下来仔细一看,陆野的眉眼间确实与丁叔叔有几分神似。想起陆野曾说,他的母亲是被拐卖的,一种奇怪的念头升起,但很快被她给压制。
丁叔叔是独生子,丁家也从未有走失的亲人家属,长得像许只是巧合。
坐了会,李一一用手背试探了一下陆野的温度,已经退烧,她还要看着他的点滴什么时候打完,不能睡觉,只能默默打开手机,开始背英语单词。
可偏怪刚刚那个吻,时时刻刻都在令她分心,不断回闪出当时的场景和陆野说过的话。
李一一无奈只好放下手机,趴在床沿,看着陆野的睡颜轻声低喃,“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什么要偷拍我?”
末了她扬起唇角,“怪不得撞你水的那天结巴了,是不是很意外?”
陆野无法给予她任何回答,她却说得很起劲,“上次你说你来财大送过外卖,还说螺蛳粉,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我送过外卖!我丢在街上的那包螺蛳粉是不是你捡走了!”
说到这里,李一一猛然直起身子,轻轻戳了戳陆野的脸颊,“一定是的。你还和同事说,阿花一定过得很好,你是不是也一直知道,是我带走了阿花?”
李一一脑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