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从筠回过头,平视赵磊,她看到赵磊眼中的不解。
“送她们回去,在家人眼中她们是被土匪掳走的女人,你知道回去以后别人会怎么说她们么?人的话就是把刀子,总有一天她们会被这把刀子逼死。”
“离开,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靠自己的手,还有一条活路。”
她将手中的石子打出,看着石子在湖面跳跃,溅起涟漪,“女子活下来,本就比男子更要艰难。一句闲言碎语,一个可笑的名节,就能要了一个女子的命。”
拍拍手上的尘土,转头对赵磊说:“收拾行囊,回凌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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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城内,韩慕在内室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他相信赵磊,可没有亲眼看到,生怕从筠受伤。
眼下他也联系不上从筠,只能在这里睁大双眼,看着头顶精美的木雕画,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他从梦中惊醒时,外面的天还黑成一团,屋内只有一颗夜明珠发出幽幽光芒。
他气喘吁吁地坐起身子,刚才的梦中,他看到一把长刀捅破肚子,内脏混合着血液流了满地。
想重新闭上眼睛,没过一会,面前又出现一道画面,他被土匪推落山崖,冉从筠在他的体内发出哀嚎。
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手脚像被重物压着,眼皮再用力也睁不开,面前是一片昏暗。
“姑娘,醒醒,”秋婳放好烛灯,看到姑娘嘴唇紧抿,眼睛紧闭,她伸出手晃晃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韩慕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一只眼睛,脱力一样瘫倒在床上,“没事可能是魇着了。”
梳妆时也是一片心不在焉。
春雨拿着一把匕首走进来,“听老人说,在枕头下放一把利器就不怕魇。”
将匕首放在枕下,用力拍拍枕头,“这下就会没事了。”
一整日,韩慕都心不在焉的,傍晚,一个婆妇进来,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怎么了?”担心冉从筠那边剿匪的情况,他说的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
“冉老爷的船明日就来了,”秋婳答,“刚刚大太太差人来说,马车轿子已经准备好了,姑娘明日直接用就行。”
韩慕闭上眼睛,要用全部精力来打这一仗,好消息是,冉父也许久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只要表现温柔点,就不会露馅。
清越江,乃是京城到凌州的必经之路。
冉家的三层大船日夜兼程,天亮就能到达凌州的码头。
清越河两岸苍山夹道,河流平缓,冉家一个大船带着几艘小船沿途顺畅。
冉从茹站在甲板前,看着面前的江景止不住的赞叹。
夕阳西下,给两岸青山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江水清澈,烟粉色天空倒映在江面上,被船破开,云朵碎成几半又归于完整。
“哥哥,这里真漂亮,和京城不一样的漂亮。”她指着天边的飞鸟,欢快地说。
冉从肃抚摸着妹妹的发髻,“第一次来凌州,自然见什么都觉得好玩。”
“哥,”冉从茹语气有些犹豫,“你见过大姐姐么?”
他摇摇头,“小时候可能见过几面,记不大清楚了。”
“那我们这次住在哪里?凌州的冉府?”冉从茹继续追问。
“这要听父亲的。”
晚膳过后,冉从茹坐在屋里绣花,方蓉刚从放东西的房间盘点完出来。
“娘,父亲不会那么偏心的,大姐姐有的,我也会有的。”
方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这个女儿,心思单纯,冉从筠有的可远远不止这一船东西。
她母亲的陪嫁都在她手中,将来出嫁李家肯定也会备上一份,冉老爷子死前肯定也偷偷给了好东西,加上这一船的宝贝,凌州的铺子。
说是嫁公主的阵仗也不为过。
冉从筠已经有了那么多,她的女儿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