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的不远处就是一大片没有遮挡的青草地,中间有几条蜿蜒连绵的小溪,不过一尺宽。
韩慕让人将马牵来,是上次在西域商人那里买的那匹黑马,一直养在韩慕那里,今日再次见到个头没有改变,但是毛发比起曾经更加油量,马背上一个鎏金的马鞍,怎么看都不像是韩慕那么节俭的人会配备的马鞍。
马一直在低头安静的吃草,冉从筠拂过马鞍,眼底尽是不解。
“从前的马鞍,我长大后就不合适了,拿来给你正好。”韩慕带着冉从筠看过那一个马鞍,确实是一个小马的马鞍,没办法安在他那个高头大马上。
“起个名字吧。”
冉从筠看着马匹,思索良久也想不出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她已经有了一只叫做招财的乌龟了,这只马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煤球?”冉从筠试探着说,又在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越念越顺畅,就叫煤球好了。
韩慕噎了一下,算了,马是她的,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从那次出事以后冉从筠就很少骑马,只在韩慕身体里骑得比较多,现在让她用自己的身体来骑,她还真骑不好。
韩慕看出了她的为难,伸出大手扶着她的腰,能感觉的到腰间大手带着浓郁的安全感,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双手都会牢牢的护在腰侧。
冉从筠笨拙的跨坐在马上,马背上猛然坐了人,四个蹄子在地上晃晃又站定,外人看来轻微的晃动在马背上的冉从筠看来就像天崩地裂一样可怖,她赶忙俯身保住马的脖颈,慌张的和韩慕说:“你别让我摔下去。”
韩慕“嗯”了一声,又指挥者她坐直,牵着马匹慢慢悠悠的走着,不时让她调整着姿势,告诉她缰绳应该怎么牵,而他本人一直跟在冉从筠身边。
草丛里时不时有些石子,土坡,带来一阵颠簸,每到这个时候冉从筠就会慌乱的丢下缰绳,单手死死地握住韩慕的胳膊,嘴里念叨着“别让我摔下去。”
一次说出这种话韩慕可以理解,毕竟习马都怕摔下,但说出的久了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韩慕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冉从筠疑惑地低头,撞进韩慕有些疑惑又担忧的目光中,她听到韩慕低声问道:“你一亲习马受过伤么?腿上那条伤疤?”
韩慕见过冉从筠那条伤疤,一轧长,贯穿整条小腿,像蜈蚣盘旋在小腿上,狰狞,像被东西划伤,这种伤口绝不是玩闹能弄出来的,冉从筠这种金贵的小姐,出个门身边侍卫丫鬟也不少,这么长的伤口没道理在她身上。
看到她今日骑马的惊惧,又想起各家小姐不说精通但也大都是熟练,冉从筠府上只有马车的用马并没有直接骑的,她对骑马有着下意识地抗拒。
冉从筠默了默,无声的承认了韩慕的猜测。
她的腿上有一道深长的疤痕,会到凌州后,李家和冉家找了多少名医才将腿上的伤治好。
那年她在京城时,京城的孩子学骑马都很早,冉家也不例外,那日阳光正好,不焦躁,微风徐徐带着些许凉意。
冉从筠第一次骑上马,那是个成人的马匹,很高大,原本为她准备的小马除了些岔子,受惊拉肚子,方依依又叫嚷着非要那日去学骑马,冉从筠就被架上了一个高大的马匹。
冉从筠记得坐在马上看世界是另一番景象,对于当时低矮的她来说,看到的就是巨人的世界。
驯马着向冉建再三保证,这是匹母马,性情温顺,也适合孩童练习,起初坐在马背上时冉从筠开心极了,驯马者牵着缰绳在草场上一圈圈走着,走了许久他放下缰绳,让冉从筠自己握着缰绳,慢慢走。
起初,走的很顺畅,冉从筠胆子大起来,也敢自己握着缰绳在马背上看风景,但也不知道怎么了,马好像受惊,又像是踩到什么东西,跑起来,冉从筠怕极了,她紧紧地贴着马背,死死地勒住缰绳想让马停下,但最后马一甩,将她甩在一个石头上,石头上有一处突起,她的腿撞上去,昏迷了。
再后来醒来时,她只知道李家大怒,连祖父也写信让父亲将她送回凌州,在凌州治了半年的腿,没有影响到走路,但疤痕总归是去不掉了。
韩慕安静的听完这个故事,良久才开口:“这次你会很安全,你没想过那次坠马是意外还是人为?”
冉从筠哂笑:“没有证据,再说了,意外如何人为又如何,因为那件事才能让我独居凌州,祖父辞世前将凌州的生意都交在我手上,我是既得利益者,就不用再考虑呢么多。”
韩慕没想到她倒是能看的开,坠马不是小事,划了一道口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冉从筠能这样云淡风轻的讲出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的家人准确说在京中的家人与她地关系似乎是十分冷淡。
冉从筠看出了韩慕的担忧和可怜,但没关系,一道疤,换来了凌州的生意和往后的自由,很划算,她一个当事人都觉得无所谓,没道理让别人费神。
冉从筠从马镫处脱出,想踢韩慕一下,让他回神,却被他识破,一把抓住脚踝,又放回马镫。
“小心,坠过马还不小心些。”
“你不是说你会护着我么?”
在草场上转了很多全,韩慕好像天生就给人可靠之感,他一直牢牢护在冉从筠身边,马经过了严厉的调.教,冉从筠也渐渐放下防备,专心学的骑术,一个时辰时间,学会了快走,停驻。虽然当中很大程度上就要归功于驯马者,但冉从筠还是很开心。
太阳渐渐西斜,橙黄色晚霞为青草盖上一层波光粼粼的金纱。
冉从筠从马背上下来时一个踉跄,她感觉双腿和腰酸痛,腿间还有摩擦破皮的疼痛感。
“给你的那个药汁,晚上涂在伤口处,今日骑得久了些,难免会有伤口。”韩慕喉结上下滚动才缓缓继续开口:“今日玩的开心么?”
冉从筠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眼睛弯成一条缝,“开心啊,第一次体会到看人打马球,骑马的乐趣,挺不错的。”
韩慕想着下午的不愉快之事,还是犹豫着开口,为了防止她是在哄自己,还是带她去转转吧,“你明日的空么?不是说杨梅酒好喝么?我带你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