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慕?你不是在执行公务走了么?”冉从筠很是震惊。
摊主阿婆看到两人认识,就要收了韩慕手心的银子。
“不!别!我来付,我自己付。”冉从筠握住韩慕的手,将展开的大手合圈收回,“这个,我想花自己的钱买。”
秋婳看到,赶忙趁着韩将军还没反应过来,抢先付了银子——
这发冠一看就是姑娘买给韩公子的,姑娘眼睛也尖,她才刚从当铺出来,姑娘就看到她了。
韩慕甚至没反应过来银子被人抢先付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柔软滑腻的触感依稀存在,刚刚是从筠主动碰了他的手?
韩慕觉得今日来给崔涯充面子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韩慕来得急,只把甲胄脱了让人带回去,肩上和袖口的内侧软甲还没去掉就急匆匆赶来找冉从筠,生怕来晚了她就回家了。
摊主将发冠包好,递给秋婳,
“你今日,没有公务么?”冉从筠笑眯眯的看着韩慕,他穿软甲的样子也好看。
韩慕看着她,险些溺死在她的笑容里,她今日笑得,可真好看。
“今日没什么事,崔涯说要来抄东西,怕人手不够,就让我过来撑个门面,”他嘿嘿一笑,悄声接道:“我也赚份外快,珍宝坊有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可好看了,我都告诉崔涯,留下来,明日就给你拿去。”
冉从筠瞪大双眼,还真能这样呢!
从前只是听说过,抄家时会有些珍宝古玩不计入在册,算是补偿的油水,没想到如今这油水落在她身上了。
她有些担心:“你们这么做没问题么?这罚的也太严了些吧。”
偷税加上未经允许从事那种生意,虽说是抄家,但人也还活着,要是被他们反咬一口,岂不是......
“这你放心,抄他们,就没想着让他们出来。” 韩慕双手枕在脑后,跟着冉从筠的步子悠闲地走着,“我们,现在去哪呀?”
冉从筠看出这件事情不要多打听也不要多想,既然给的名号是偷税被抓的,那她也就当作是偷税被抓吧
两人顺着东华街一路走一路聊,转眼就到了一个巷口,门口一颗巨大的槐树,已经过了槐花盛放的季节,枝繁叶茂,三三两两的人在树下纳阴乘凉。
冉从筠看着这熟悉的路口突然灵机一动,“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这条巷子里有一个卖肉夹馍的小店,味道很好,每到夏天她都会让人时不时来店里买上一碗。
冉从筠和韩慕并排走着,先左拐后右拐,走了半盏茶时间,到了一条小街。
十尺的小路,路上也没有马车,那家卖肉夹馍的店就在街口,店面不大,生意却很好,门口排队的人一路排到别的店门口。
冉从筠拉着韩慕站在队尾,也跟着排起来:“这家店卖的是别处的特色,掌柜的年纪不大,是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姑娘,从一个小摊做起来的,现在都已经买了店面,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可好吃了。”
韩慕杵在那里,张望着四周,街上人多数穿着粗布衣裳,沿街贩卖蔬果的一堆,环境算不得好,冉从筠提起这家店的表情,骄傲又兴奋,像是吃了很多次一样,他没想到,他以为冉从筠只会在东华街上吃酒楼的餐食。
很多人都是拿个碗买了带回家吃,留下堂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冉从筠。
她站在点餐处,做餐的就在点餐处旁,一眼就能看到。
旁边一口大锅,正在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卤肉的香味从中漫出,飘满整个店,厨子从锅里捞出一大块卤肉,肥肉被煮的晶莹剔透,放在案板上还在颤悠悠的晃着,瘦肉也被煮的然烂入味,色泽红润油亮,厨子将肉剁的碎碎的,夹在白吉馍里,淋上卤汁,放在小竹框里递给客人。
冉从筠看着就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地和点餐的人说:“我们要四个白吉馍,三碗米皮,一碗凉皮,再来一碟凤爪。”
韩慕跟在冉从筠身后,看着她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长腿一跨,坐在她对面。
秋婳很有眼色地坐在另一桌。
伙计挑起一筷子白糯糯的米皮,放在红油里沾上一下,又在碗里泼上蒜汁、醋汁还有一些别的秘制酱料,放在餐盘上,米皮方方的,凉皮就是扁长条,不同之处在于凉皮上淋上一勺浓浓的芝麻酱,香气扑鼻。
冉从筠留下一碗凉皮、两万米皮和三个白吉馍,剩下的都是拿去秋婳那里。
将米皮往韩慕那里推推,就拿起筷子拌米皮,可能是太久没有在店里吃过,也可能是今日吃饭的人不一样,冉从筠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她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豆芽的脆爽、米皮的软糯配上红油的香味,眼睛眯成一条缝。
可能是冉从筠的吃香太诱人,韩慕也举起筷子拌好,吃起来,说不出是嘴里的饭更香还是面前的笑脸更香。
冉从筠咽下一口面,“我就说这家店很好吃吧,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呢,今日有你在,我就可以吃上两种面,不够吃我们再点。”
韩慕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和冉从筠坐在一起吃东西,狭窄的店面、带着破损的碗筷、外边还能清楚地听到沿街叫卖声。
“你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冉从筠笑嘻嘻的和他说:“不是这样的地方,而是口味,这家味道很好啊,下次我带你去吃烤包子,也很好吃的。”
膳后,又沿着小巷走了片刻,快到分别时,冉从筠站在一颗槐树下。
纤手轻抚刚刚买下的发冠,羞红着脸将发冠递出,“我想着,这个发冠,你带上应该会很好看,所以给你买了。”
她浓密的睫毛垂下,直直盯着发冠,不敢抬头。
韩慕看着冉从筠的脸庞,晚霞的照耀下更显得明艳动人,眉目含春,伸手取过发冠,指尖轻触带着温热。
嗓音低哑:“下次见面我就带上。”
夏日的晚风吹散天边的流云,吹动心弦。
回到云舒园,冉从筠才敛了心弦。
坐在铜镜前,面颊上还带着未退去的微红,她伸手将耳坠去掉,漫不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