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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缠(1 / 2)

统统被杀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庄令涵如遭雷击,立即清醒了过来。

待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她才看见倚在门口的夏谦,睁着惺忪的睡眼,正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像朗月清风一般的温润惬意。

“岚臣,你也没事就好。”庄令涵先是松了口气,“可是你明明都醒了,为什么不到浴房里来叫我?”

“为夫这不是担心,枝枝你又嫌弃我昨晚鼾声如雷,受不了了,独自找个旁的地方就寝吗?”夏谦的语气轻松,话里话外的调侃却似乎是在安慰她,“要是枝枝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还不赶紧把我推开?”

夏谦偶尔确实会打鼾,而且声大如雷,与他瘦削文弱的外表毫不相符,吵得庄令涵根本无法入眠。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便会悄悄溜下床榻,去别的屋子里将就一晚上。

起先夏谦醒来发现枕边人不见了,竟然还担心她生他的气,从此不再理会他呢。

这样好的夫婿,有些微末的缺点,她又怎么会嫌弃?

昨日赶了大半天的路,到了长安后又马不停蹄赴宴、遇上萧毅中毒、为其解毒,夫妻二人俱是疲惫至极,夏谦在夜里再次打起鼾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她现在的情态,根本不像是“躲鼾”这么简单,可夏谦大约知道她不愿意说出实情,便以此为借口,让她在他和磐引面前都有个台阶下。

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觉得自己对他不住。

昨晚之事尚历历在目,她看向他并不敷衍的认真表情,心下又是一阵莫名的抽痛。

夏谦向庄令涵伸出手,拉了她过去,又虚揽了她的腰肢,伸手轻轻掏了掏她下巴与玉颈相连处的软肉,才柔声说道:“天色还尚早,枝枝你再回去睡会吧,昨晚上,着实是辛苦你了。”

她此刻却满心记挂着凶案的事,只略微转头,问还在一旁清理的磐引:“磐引你说,那两位正议大夫和夫人都被杀害了……他们,他们是如何遇害的?”

“奴婢不知,”磐引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她,“只听说是被凶犯用丝线勒了喉咙窒息死的,至于具体的……长安府衙的官差大人们来了,发生凶案的两间卧房都被围了起来,奴婢也不能进去细看,究竟是什么状况。”

庄令涵心下戚戚

——用丝线勒了喉咙窒息,那必然就是昨晚在浴房里来杀她的黑衣人下的手。

如果不是有陈定霁及时赶到,此刻她和夏谦也早就是躺在那里的两具尸体了。

所以,陈定霁也确如她求他的那样,保全了她的夫婿。

不过,从周都邺城来长安的三位使齐官员,两位品阶高的正议大夫及其夫人都被杀害,而他们夫妻却安然无恙,着实是有些奇怪。

这个觉,怕是睡不了了。

“磐引,”庄令涵一边找着合适的衣物一边吩咐婢女,“浴房里一应物品,千万要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

宋国公陈府主君的东苑书房里,几乎一夜未眠的陈定霁半伏在大几上,埋首闭目,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再继续飞速思考。

桌上摆好的油蜡烛火即将燃尽,而旁边瓷碗里那秦媪送来的清粥,也早已经凉透。

昨晚自驿馆出来,陈定霁先是回了趟中书令衙署,将正在值夜的心腹崔孝冲叫了出来,把那黑衣杀手的尸首交予他,吩咐了暂时先不要处置。

等他再回到宋国公府时,早已过了寅时。陈定霁匆匆洗漱完毕,本以为很快就可入眠,却未曾想翻来覆去,脑中全是她的影子。

夏夫人。

庄氏。

原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美人,是他人之妻。是“他人”明媒正娶,与“他人”撰了琴瑟之书、奉了白首之约的玉雪宝眷。

他们虽然从未共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陈定霁仅仅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就能听出他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

而他只是个外人。

她那个长得还算勉强可观的夫君夏谦,私底下又会如何唤她呢?

原来,他连她的闺名都不知为何,他只能在她“夫人”的称谓前,生生冠上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标明她身心所属的夫家之姓。

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今夜多事,萧毅之病来势汹汹,最后也有惊无险。本来,从铭柔阁回到宋国公府之后,陈定霁应该安枕入眠,把庄氏所示所言抛诸脑后,不作一动袖手旁观的。

可他辗转难眠,想起她的主动交代,想起她看向他的眼里,小心翼翼却又似乎心无旁骛,她对他的梦境毫不知情,只着眼于当下,他靠着滔天权势的欺压。

萧毅若是真的中毒,那么下毒之人可能记恨她多此一举,连夜杀人灭口、不留后患;若真如他逼问她所猜测的美人之计,那这个连环圈套,也是布局缜密步步为营。

美人计,陈定霁见得多了。从他十岁那年重回宋国公陈府,开始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后不久,就有不少蝇营狗苟想要巴结他这屡战屡胜的天纵奇才、从而巴结他那并不算多么德高望重的父亲陈沛。

那些打着各种名号给他送来的美人,或冰肌玉骨,或凤眸含春,或名门闺秀,或小家碧玉,但却从未有谁,真的入了他的眼。

——此番若真又是美人之计,那能入得他梦来,多少也是有几分真本事。

他不得不防。

可想到她若真如她所言那样的清白无虞,凭她那娇花一般的蒲柳之姿,贼人手起刀落,他此生便再无机会唤她“夫人”了。

所以,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驿馆,果然被他发现了那个蒙面的黑衣人。

在听到那贼人说要当着她夫君的面“怜爱疼惜”她的时候,陈定霁莫名起了一些别样的好胜之心,与他过去纵横沙场时的豪气冲天完全不同,竟让他有了一丝隐隐的愧意。

但旋即,那些与她你来我往的交缠之后,他的心中只留下了恨意。

她求饶的时候,服软的时候,那双秋水一般的凤眸里,除了惊惧,更多的竟然是……冷漠?

她明明在他面前不着寸缕,他明明对她行为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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