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跟脚怕是少不了殚精竭虑,你也放心他自己在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然还想让本宫主养他不成。”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连翎为她做的小扇几乎片刻不离身在就连扇坠都是连翎为她亲手系上的。
不过此时医圣看了那坠子却心事重重,当初谢簌黎救连翎之时用了医圣给他的白玉扇坠,虽然因祸得福令她莫名突破七层,可当时远在京城的医圣感到天地间气脉波动时又何尝心神不安。
他即希望是谢簌黎却又希望不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越是境界处高,越要担负起守卫人间的职责,医圣倒宁愿是自己一力承担。
他说:“剑圣虽然隐匿避世难觅踪迹,可有人突破七层之事他必然有所感知,如今此事再瞒不住,日后江湖走动你要更加小心。”
“师父说的徒儿记下了。”
夜更风止,弦月光泽睥睨犹如仙境挥洒。
用过晚饭后谢簌黎在客栈院中转了一圈,躺在石阶上时总能想起和连翎登楼望月的情景。
颦颦笑意攀上谢宫主的嘴角,人生在世日日反复,忙碌奔波所求的不过是衣食住行,自从认识连翎后她似乎甚少在食住行方面操心,每每出门往往都是连翎他们打点好一切,自己只需等着饭菜上桌,夜宿安眠即可。
她胃口虚弱的事连翎自知道后就一直记得,无论是战场征伐还是同行南疆他总是看顾到这一点,哪怕不能事必躬为也会嘱咐好下面人的,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在这种小事上为心上人考量呢?
临别之时她说再见之日可期,可如今已然过去半年了,这似乎还是两人相识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想到这谢簌黎摇了摇头,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思绪,她并非寻常女子,不是依附于丈夫的藤萝,可这份别理之苦涌上她心头之时,似乎也能想到温飞卿所书的“肠断白蘋洲”是何种心境了。
那时所有人几乎都认定她会同连翎同赴京城,无论霜雪,可当她说出自己将往江南之时,不是没人问过她为何不与连翎同去。京城的确不是她的容身地,可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反骨在作祟,别人越认为她要依于连翎,她偏要独行于旁人去看,到现在分隔千里只能对月空想。
旦日醒来时辰已不算早,等她梳洗完毕去叩隔壁的房门,开门后只见段苍舟而不见医圣,他老人家早已出门问诊去了,两人云淡风轻闲来无事自然要去一饱口福。
青州城历经数朝不知换了几姓帝王,青石垒成的墙垣阻挡了外贼的步伐,这里民生百态如常,欣欣然若天上人间。
两人寻了个路边的摊子,要碟蒸包又加了盘小菜,又各要了碗粥,谢簌黎又单加碗隔壁铺子的甜酥酪。
对这甜配咸的吃法段苍舟不敢苟同,在谢簌黎问他是否要加一碗时连连拒绝,只趁着她去端酥酪的时候,夹走了盘中被汤汁浸透了皮的那只肉包。
坐在摊前慢悠悠的吃顿早饭,也就是他们这种“闲人”才能得来的雅致。
旁观桌的客人不知换了几轮,青壮的汉子三两口吞下包子,端起海碗用汤溜溜缝,随后在褡裢上擦擦手就忙着上工去了。
一日不做便一日无米下锅,无论是耕地的佃户还是经营生意的商贩皆是如此。
“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段苍舟咽下了最后一口粥,看着对坐整品着酥酪的谢簌黎说,“这回你没同连翎一道去京城是还在介怀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旁人在的话肯定会问发生了什么,可谢簌黎却知道段苍舟是指临雍关那件事:“没有,那件事就翻篇吧。”
听了这话段苍舟舒了口气,挑眉道:“那昨夜有人月下叹息,就是思慕郎君了?”
“我是有情郎可思,段大哥怕是只能抱剑独眠了吧?”谢簌黎反击道,她将银钱放在桌上,比应收的数目多出了些。
这一切都被段苍舟看在眼中,走在路上他说:“谢宫主真是达则兼济天下啊。”
谢簌黎说:“他家包子好吃,本宫主给个赏钱还不行吗?”
听了这话段苍舟抬头望天:“唉,但行好事不求功名,还是谢宫主高尚。”
“段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谢簌黎往前走着,不时止步在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前。
段苍舟陪她看着还不时点评一二:“这个颜色不衬你,看着怪小家子气的,话说回来你这回可不是单出门游玩这么简单吧,赶紧交个底要我帮你干什么?”
“知我者段大哥也,就要这个吧,”谢簌黎付了钱,“我回不寒宫前和梁元枫还有任向真一道游了南境。”
她将自己的见闻和王显一事一一道来,听了这她的话段苍舟思量后说:“你想查湘州官税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簌黎又何尝不知,她当日未在湘州彻查就是因为此事并非她一人之力所能办到,更何况当时还有梁元枫她们在,她不愿将两个少年人牵扯进来。
她说:“我并非只想查湘州,南境一体,东郡怕也干净不到哪去。”
“此事不易,并非我你我二人与人拼杀几回就等办到,我可是一看账本就头疼,我看医圣他老人家也不会看帐,你总要找个能看懂账本的吧?”他看着谢簌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狐疑的瞧了一眼道,“你不会要自己看吧……你能理清你家的帐就不错了。”
倒也不是段苍舟怀疑,术业有专攻虽然谢簌黎会的东西不少,可看账本对她而言的确有些为难,她能看破福康堂的账目有假,的确是因为微谷他们太过有恃无恐,那账目上的数一看就离谱。若真掏出本能在官府过的了眼的假账,谢簌黎也是两眼一抹黑。
她信心满满绝不是空谈,她撑开折扇脚步轻快:“我自然不行,可我这不找了个会看帐的么。”
段苍舟止步一看,两人正走到家银号的门口,上头匾额刻着天成亨源四字,旁边的门联也都是财源广进的好意头。这种银号青州并不少见,每条街都有几家,可难能可贵的是匾额左上角篆刻着一方小小的“杨记”徽章。
这个徽章并不的随意篆刻,就像谢簌黎赠予连翎的那块召伯令一样,凭召伯令可调动不寒宫的人马,刻着杨记徽纹的银号自然也是杨家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