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手掌心夹着林泽希的手指小幅度地搓着,低着头看那渐渐变红的指节,由浅粉变成桃红,颜色一点点攀升,温度也慢慢增加。
“这个棉枕有个拉链,可以把手放进去,一枕二用。来把手插进去暖暖吧,我们准备回家了!”
陈隅然还是低着头细腻地摸索,声音保持着平稳和柔和,只是车窗上映射出来颤抖的眼睑和悄无声息滑落的水珠,暴露着他的煎熬与折磨,他想要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他想要剖开全部的问题,但他还有理智,他知道此时此刻能做的事情:他需要维护林泽希的意愿,他是林泽希的信任与依托,绝对不会成为她的背刺者!
一路上,陈隅然远远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说着设计室内员工的轶闻趣事也包括自己的糗事,林泽希伸进软棉饱和小火窝的手掌紧握成拳,然后再轻轻地展开、释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控制力糟到了极点,在陈隅然面前露出了她的胆怯与纠缠的噩梦,她不是这样计划的……
“这么说你也会有失误?那肯定要被员工们调侃好几天。”林泽希把手搭在棉枕表面,用着当下最轻松自在的语气回应着。
“每个人都会有失误,程度大小而已,我也逃不过……”陈隅然降了一点速度,转头看了林泽希一下,却没再说话。
工作上我没有犯过大忌,踏出今天这么一条路。私人生活上我却无法瞻顾全面,总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回首确才明白是漏洞百出,关于你我总是不够,总是会有无法察觉的失误!
陈隅然滑动喉结,闲聊时的欢喜神采慢慢隐匿消失,再次调好车速:“就快到家了。”
“我都没注意,那到便利店停一下吧,我可能要买一些洗漱用品。”林泽希抬手挡了一下路面上频闪不断的灯光,手肘抵着座椅侧身看向窗外斜前方的营业店。
“那些一次性的质量太差,家里有新的,不用买这些。”陈隅然没有停下来,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用家里的。”
陈隅然还是用右手捆着两束花,牵着林泽希的手往单元楼走去,每逢路灯照不到的位置,他就会把花束往林泽希的面前推一些,用上面装饰小灯的浅光照亮她的眼前,至于脚下或悠长、或坎坷的小路,陈隅然会紧紧握着林泽希的手心平稳且坦荡地走好每一步,走到路的尽头却走不到脚掌的终点,因为会有一条崭新的、宽阔的、通往下一段旅程的道路在消散的烟雾中展露出来,他们会在上面印下坚实的脚印。
“泽希,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用的东西。”陈隅然把雪玉蝴蝶兰和卡罗拉玫瑰并排放在电视机旁的置物架上,是进门拐角最直接的视野中心。
他来到林泽希住过的那个卧室,揭开床面上罩着的一层锦布,床铺和枕头整洁如新,不需要清理收拾。
然后陈隅然又推开衣柜,半跪着从最底层取出一打毛巾:两条米白色条纹、两条浅蓝色的洁丽雅加厚毛巾、纯白色的加绒浴巾,还有倒数第二层的一套浅灰色睡衣。
他蹲在地上,把它们重新又折叠了一次才离开房间。
“泽希,这些你看够用吗,不行的话我现在开车到中兴超市买。”陈隅然把搭在胳膊上的东西抬起来,毛茸茸的质感就有最直观的温度,一直蹭着他的手臂。
林泽希被眼前这厚厚一层生活用品惊住了,平时在家也没注意过这些,都是趁优惠买些囤在家里。
她本来以为是陈隅然自己买来的备用品,但看到那些浅色系的毛巾和睡衣摆处的兔子脑袋,就绝对不会是一个一米八几男人的选择。
“这些都是你很早就准备的?”
林泽希摸了摸兔子脸,碰到的一瞬间手指不愿意离开,看着陈隅然的侧脸,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把它们揽在怀里。
“对,哦不对泽希你别误会,我不是……那天你送我回来,我这也没什么能用的。后来我就买了它们和一些洁面的、清洗用品,日期都是新的,这些都刚买没多久,想着以防万一。”陈隅然急匆匆地解释,他不希望林泽希对于这件事情有误解,然后往洗手间去,指着那些新成员:各种形状的瓶瓶罐罐。
“当时那个柜员极力推荐,听她说女生有敏感肌、过敏、甚至长红疹,我不确定所以多买了几种,看看哪个适合你。”
陈隅然不希望林泽希像上次那样将就,没有合适的洗漱工具,用着一次性的牙刷,他要的是永恒、永远。
用完的牙刷不再丢弃而是放置在他准备好的水杯里,安全放心地清洗面孔,可以冲个热水澡有合适的衣物替换,他想要营造安定和舒服的氛围。
他不知道林泽希还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过来,那些东西是否用得上,但他还是要备着,笨拙也好、徒劳也罢,陈隅然想着的是林泽希的放松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