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松翻过高高耸起的铁栏杆门进去了,夜已深,卓一走得小心翼翼,反观冯春生,直奔着那处火光而去。
卓一小声喊了她一声,没得到回应,耳畔都是呜咽的风声,他扭头看了看,怪树林立投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他胆子小,又喜看怪异志传,满脑子山狐野怪厉鬼索命的恐怖故事,此时环境暗合,平日里的胡思乱想一股脑涌出来了,吓得他拔腿就跑。
冯春生懒得理会他神经质的疑神疑鬼,在拐过一块大石后看终于出现了一个山洞。她没有立刻过去,而是躲在石后看了一会儿。
那石洞不知有多深,只隐隐一小片的橘色光亮布满洞口。她仔细去看,发现湿土的地上有一串爪印。卓一探头看了眼,耳语道:“狗爪子?”
“不,狗爪印没有指甲痕迹。”冯春生常年生活在山上,对这种动物再熟悉不过了。难道这里只是处狼窝?是自己想多了?
卓一缩着头催促她,“快走吧,一点金银财宝可不值得犯险。况且夜色已深,又是山野老林的,保不齐还藏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冯春生倒是很淡定,嘴角弯弯,轻松道:“还会比玄袍妖男吸血更可怕吗?”
“他可不……是什么妖怪?妖怪还有男的吗?”卓一下意识接口后略一停顿又顺着道:“哎呀冯兄你是不知,有些事情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你看今夜白毛月,到处都黑的瘆人,咱们快走吧。”
他不知冯春生夜可视物,所以虽嘴上说的紧张,但脸上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害怕。一双眼在那个洞口处来回扫,如果只是狼窝,那狼会点灯吗?
冯春生伸个懒腰,笑道:“说的也是呢,小时候听师傅说,白毛月的时候最容易有飞僵出来吸血的,不是前段时间还听说过吗,隔壁小镇的耕牛一夜之间暴毙,全身就剩下一张牛皮。诡异的是,现场一点血迹都没留下呢。”
卓一明显僵了下,扭头问道:“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我,那飞僵是什么?怎得就去吸了耕牛的血?”
“飞僵啊。”冯春生随手一指,却见一片黑影略过天幕,速度极快,什么都没看清就不见了踪迹。“你看到了?”
卓一咽了咽口水,讪笑道:“我,我可不信鬼神……”说着说着,突然爬起来往回跑,口中还道:“我尿急,先走一步。”
冯春生眯眼看跑远了,这才弯腰捡了些干掉的动物粪便涂在衣裳上,大步往山洞里走。
相比较外面呼呼寒风,这里暖的像起了炉子般。到处都是散落的稻草,怎么看都不像是动物所为。在拐过一道弯时,冯春生本能将头一偏避过袭击的东西,她略略低头,发现是一块动物的骨头。
深处漆黑,饶是她也难将一切看清了。她站在那里,看着脚下枯黄混乱的草垫子散的到处都是,一只破了口的碗和一袋水囊,还有吃剩的血肉残渣。她仔细看了看,走过去掀起那堆沾了褐色的草垫,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子躺在那里。
触手温热,哈赤哈赤喘着气,四肢完好,不像外伤所致。她思考片刻,从身上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它嘴里后,又捡起臭烘烘的水囊给它灌了几口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冯春生抬眼看了漆黑的深处,扭头出去了。
外面的人正是卓一,他没料到冯春生会突然折返,一惊之下,脸上浮起担忧之色。抢先道:“可找到你了冯兄,没出什么事吧?都怪我,一时害怕,居然逃跑了。”
冯春生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般压低了声音道:“可陪我再去一趟?里面有个三仗高的大坑,坑底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亮点在闪动,像极了一群人仰着头在眨眼。正中间一块石板,四四方方,可能是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说着突然一击掌心,吓得卓向后退开一步。冯春生神神秘秘道:”你说,会不会这山里藏了什么寝陵?里面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等着有缘人来带它们重见天日?”
卓一顺顺气,不屑道:“不要突然击掌吓人好不好,再说了,唐家堡据守此地一百余年了,谁还能来人家家里修个墓地的?”
“唐门好好的川蜀富饶之地不建门派,偏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修什么天险?难说是不是和什么人达成了协议,转为守陵才建了唐家堡。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利益输送!”
“你想一想,前段时间江湖传言有人掘了个贵妃陵墓……”冯春生刻意拉长了语调,“那为首的不就是……”
卓一身为点事阁的人,这种事自然是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以唐门的唐欢为首,带着几个走暗路的土将军们联手将北朝前朝宠妃的陵墓盗掘了。掘人坟墓这种事不仅触犯律法,更为人理所不容。各朝各代都查地极严,逮住了可是连诛大罪。但凡有一点出路的,谁也不会以身犯险。
然而诡异的是,唐欢居然会出面,他身为唐家堡掌家人,怎会冒着唐家堡被朝廷剿灭的风险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望向冯春生,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冯兄,掘墓可是大罪,株连九族之祸事,小弟万不敢苟同。”
冯春生叹口气,复又将面罩罩个严实,“唉,卓兄说的是,这不穷惯了,见财起意,差点送了性命。”
“冯兄弟谈吐不俗,不像家境穷困至此之辈。”两人勾肩搭背翻出铁栏杆往回走,“冯兄家在何处?可有什么意中人了?”
“四海为家,乞儿一个。幸被师父捡回去养大,还未出师,因贪口腹之欲,私自下山誓要尝遍天下美食。”冯春生吸溜了下口水,想到什么意犹未尽似的,“我得走了,屋里还藏了两块酥油饼,别再给耗子当了加餐。”
见她一溜烟地跑走了,卓一笑了笑,嘀咕道:“还真没吃过好东西。”
说完又回头瞥一眼,脚下一抬也离开了。他刚回房不久,一袭红色衣袍也紧随其后进来了。卓一忙打了盆水,伺候着他洗漱后才得空汇报道:“宗主,那冯宝宝进了山洞,还说什么山洞里有个大坑,坑底有门,门后是陵墓。”
郁汝癸斜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闻言冷冷哼了一声。“耍滑头。”
“嗯?”卓一胡乱洗了把脸,不可置信道:“冯宝宝这么憨厚,不像奸滑之辈呢。”
果不其然又得到了宗主的